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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13 最低工資專法保障,經濟果實全民共享

2021新聞
on 13 十月 2021
20211013 最低工資專法保障,經濟果實全民共享

范雲委員與台灣勞工陣線、工會團體共同召開記者會,指出雖然上星期五(10月8日)基本工資審議委員會做成調漲5.21%的決議,但蔡英文總統2016年、2020年兩度宣示訂定《最低工資法》的承諾至今尚未實現,呼籲勞動部盡速將草案送進立法院,以建立更透明、合理、穩定調整最低工資的法源依據。

文化大學勞工研究所教授 潘世偉

  事實上全世界的工會運動,到目前為止都是大家討論的話題。2000年4 月,我到南非參加國際自由工聯(ICFTU)世界大會,主題為千禧年工 會運動,討論工會運動將來往何處走?為何工會現在會面臨這樣嚴肅的 問題?在過去的一百年裡面,工會又為什麼沒有發生這樣的問題? 


  大家必須了解今天的工會運動,是19世紀末工業革命之後產生的結果。 為何今天工會運動面臨到必須轉型的課題,或者說在策略及組織運作上 面的一個新挑戰,根本的問題就是我們今日面臨了所謂第三次的產業革 命,有兩位MIT的教授PEAR AND SABLE所著的SECOND INDUSTRIAL DIVIDE一書當中,他們所強調的是,今天整個產業結構變遷,以當初19 世紀、20世紀那時代,在其市場背景之下,以大量生產的結構所產生的 工會運動模式,今天已經面臨一個非常嚴重的挑戰。 

  80年代開始電子科技的改變,加上全球化趨勢,讓很多工會傳統結構已 經消失,我們可以看到所有傳統產業包括鋼鐵業、汽車業等重工業傳統 工會,其會員人數正一路下滑,所有工業化國家的工會會員人數也呈一 路下滑的狀態。那新興工業化國家的工會呢?人數也並未上升,唯一保 持住工會會員人數的,就是在北歐的國家,如瑞典、丹麥,甚至連德國 工會雖然強大,但會員人數還是一路下滑,這些北歐國家之所以能支撐 工會會員,能夠繼續存在,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制度性的結構。 

  1999年,我到丹麥總工會去跟他們參加世界自由工聯的執委會,曾請教 過總工會理事長,為什麼丹麥總工會的會員人數可以支撐到83%,他說很簡單,因為失業保險是我們在管。過去50年中因為社會民主黨執政的 關係,所以他們透過社會民主黨在立法過程裡面,把失業基金及失業救 濟金的經營管理權,交由總工會來管理。因為由工會管理所以在制度上 面容易去支撐,變成所有勞工在參加工會後,如果失業,就可以從工會 這邊來請領失業救濟。 

  這很重要,也就是說,在傳統所謂工會運動裡面,怎樣去跟雇主透過勞 資協商手段來達成目標的時代,已經逐漸過去了。為什麼?因為整個產 業結構已經跟過去不同,全球化經濟所帶來的轉變,是資本自由移動的 過程;我們都很清楚,所謂勞資間的協商力量已經不均衡了,過去的制 度和體系是架構在同一個國家的範圍裡面,所以在這個國家裡面,政府 扮演一個中間人的角色,它可以在勞資平衡之間用制度的力量去平衡雙 方的力量。 

  但在資本移動的自由化過程中,也造成一個很嚴重的結果,就是雇主將 其資本四處移動的時候,勞工要移動卻是比它困難很多,所以勞工面臨 一個挑戰,你要就業機會?還是要一個好的勞動條件?你要好的勞動條 件?老闆說,可以,可是對不起,我明天要裁300個人,工會你要答應 我,否則我要關掉了。那最後工會怎麼辦,只好接受,因為他要就業機 會的保障,但那終究也做不下去。 

  所以說,這種情況對工會傳統的勞資協商關係而言,今天也做了很多本 質上的改變,所以各國的工會運動,已經有很多不同的思考出現。以前 很多國家的傳統工會,它們會批判例如新加坡的工會。舉例來講,它們 會批判說新加坡的工會,是政府控制的,或人民行動黨控制的;但今天 反過來你會很訝異,在國際工會的開會過程裡面,澳洲總工會的理事長 會說,新加坡工會是我們的model,why? 

  因為新加坡工會是運用政府制度上的資源,用來做工會自己的工作,新 加坡工會可以有自己的勞工休閒育樂中心,工會會員只要有繳交會費就 可以很低的價錢去使用;也自己蓋高爾夫球場,十幾年前我曾經問他說 ,為什麼要蓋高爾夫球場?他說,老闆能打的我們勞工也要能打。他們 有fair fries的超級市場幾十家,只要你有持會員卡並有繳交會費,去 買菜的時候,就可享有10﹪折扣,工會擺脫傳統型式以福利工會的主義 表現出來,跟那種傳統Collective Bargaining集體協商方式的工會完 全不同,但這並不代表新加坡工會放棄了傳統協商。他是以福利工會型 式讓工會會員產生認同,該協商的時候還是要協商,不協商工會會員還 是不會認同你的。 

  所以我在這強調的不是說協商就不見了,而是在整個策略上面會做不同 的思考,而今天很多國家都朝向這方面在做,以美國來說,美國工會傳 統上是非常強調協商的,各位可能不了解,現在美國工會正在走一條路 ,叫做association united membership,一個附屬會員制的制度,因 為傳統的會員正逐漸消失,所以產生了所謂的附屬會員。像我的老師, 他跟我說:我就是一個工會的association member,他只繳部分會費, 不繳全部,也不需要他跟他bargain ,可是因為他是association member,所以他可以享受工會所提供的某些福利,這樣一個東西都出來 了。連美國都這麼幹了。 

  就因為工會都面臨到這樣一個問題,在座可能有人已去美國參觀過一些 工會,有人看到UAW美國汽車工會已經是垂垂老矣,如果再去看它總部 就知道了,已經是衰敗了。為什麼呢?因為它今天還在思考的問題是, 我的工會會員人數越來越少,我的工會還有沒有辦法經營下去? 

  所以美國的汽車工會準備跟USWA美國鋼鐵工會跟IMF美國傳播機械師工 會合併;其實問題都是一樣的,因為工會傳統的體系不見了,今天面臨 新產生出來的潛在的會員是哪些人?就是所謂的非典型勞動者,非典型 僱用的勞動者,像是派遣人員、在家工作的、很多這些part-time的人 ,在超級市場做一做,幾個小時就回家了。今天這些人在各國勞動市場 研究中都發現,他們佔了各國勞動力的一半以上,所以這些人變成一個 新的團體,工會策略該怎麼樣把這些人抓進來變成工會會員的一部分; 很難想像美國全國總工會,前兩年,大概去年還是前年,他們居然在大 會時宣布一件事情,要求美國政府將在美國打工的那些非法移民勞工就 地合法化,為什麼你知道嗎?會員,沒錯。 

  因為那些人在美國勞動市場為最低階的勞工,是邊際勞動者,那些人是 最需要工會保障的一群勞工,但是因為它不合法,所以它無法吭聲,也 不敢去抗議,而且工會傳統態度上是反對這一群人的,認為這群人是把 我們傳統的就業機會給搶走。但今天居然反其道而行,我們要用總共 600百萬這些非法打工的這些人,很多在加州、新墨西哥州,在果園裡 面這些人,還有拉斯維加斯打工的那些hotel worker,那些很多都是非 法的中南美洲的勞工,他們想說,假如合法,這些人第一件事是不是要 加入工會?為什麼?因為他是邊際勞動者,他的薪資一定是最低的,而 且工會在這裡面最有能力去表現,隨便去爭取就可以爭取到一個東西來 ,所以這些人要參加工會。因為這整個的一個態勢,讓今天整個工會的 思考方向,跟過去完全不一樣。我們傳統工會爭取針對是full-time worker全時勞動者,所以我們談到的爭取工時,例:八四工時、勞退金 ,概念都是從全時勞動者角度去思考出來的。但事實上,如果看到勞動 市場的變化,整個產業結構的改變過程時,那些全時勞動者反而是弱勢 的勞工,為什麼?因為他們比較少數,不是多數。反而多的是那一群, 沒有人保障的那一群。 

  邊際勞動者會要求工會給他保障什麼東西呢?可能是與全時勞動者完全 不同,因此工會在整個策略上面,怎樣去著眼,怎樣去爭取這些人?但 這些想法卻在工會內部引起極大反彈,以韓國為例,韓國總工會未來要 去爭取那些非全時勞動者參加工會,卻引起他們基層工會反對,為什麼 ?基層工會說,那些人就是搶掉我們工作機會的,你現在居然叫他加入 工會來!這也造成內部非常大的鬥爭過程,怎樣讓內部取得一個共識, 怎樣去找到這些人,讓這些人加入工會來,讓工會總體的力量能夠成長 ,這是一個大問題。 

  那為什麼工會今天要去思考這個問題,我剛講過,傳統的勞資協商的過 程裡面,它的力量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強大了,剛才我們提到美國的汽車 工會,在艾科卡時代,不是希望參加勞工董事嗎?各位可能不了解是怎 麼回事,其實是因為工會想要參加,工會為什麼要參加?因為在80年代 的時候,當時因為美國汽車業跟日本汽車業競爭非常激烈,日本汽車大 舉進攻美國汽車市場,所以美國汽車做不下去了。CRYSLER當時快要倒 閉,艾科卡接手,準備把這個公司恢復起來,所以跟工會談判,工會知 道再要求傳統的那些薪資、勞動條件的改變,我們這個公司根本就要關 掉了,不能再做下去了。 

  所以UAW的前任理事長與CRYSLER的總裁艾科卡談判時,傳統上美國工會 一定會談一個東西,叫做COLA,是根據物價指數來調整部分薪資,物價 指數調整多少,我們就調整多少,這是很自然的事情,結果那年放棄掉 。大概1981還是1982年的時候,工會放棄COLA,工會要參加公司董事會 ,成為裡面的董事,所以UAW前任理事長成為CRYSLER董事會裡面的 MEMBER,過去工會在團體協商的機制背後,一直思考的是,只管結果不 管過程,但從現在開始不是,工會要知道過程,所以要到董事會裡面去 參與決策。這就是勞工董事的背景。 

  所以後來在很多研究勞資關係的例子中,認為是工會的退讓,也就是 consectionary bargain(退讓性的談判),其實那只是一個例子而已。 也就是說在整個經濟環境對勞工非常不利的情況下,整個工會策略的改 變,是從那邊改變過來的,所以如果從這些思考方向去看的話,台灣的 工會今天所面臨的問題在什麼地方,想想看我們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點, 事實上我們現在面對的時機點不是很好,因為80年代經濟全球化的浪潮 已經席捲全世界,台灣根本跑不掉,工會也只會變得越來越弱勢。加上 整個產業結構的改變,台灣工會根本沒有體制可以因應。因為過去整個 政策跟制度上,讓台灣工會規模是越小越好,台灣工會從來沒有真正的 整合過,在這樣小規模的運作裡面,剛才我們聽到日亞航的工會代表說 看到漢翔工會很羨慕,如果你看到別的國家工會會更羨慕。 

  1985年我到德國金屬工會拜訪,站在他們大樓前面,法蘭克福火車站旁 邊,14層的大廈,與我們的台電大樓差不多,上面寫著IGM 三個大字, 我就問裡面全是工會人員嗎?他說沒錯,裡面有600多位專職的會務人員 在裡面辦公,其中碩士博士佔一半以上,全部都由工會聘僱支薪的,他 們正要決定罷工的投票,他們的對手是誰?BENZ、BMW、AUDI、SIMEZ, 全是跨國的大企業在他們手上,工會居然敢跟他們罷工,你就知道工會 有多凶悍。 

  而台灣工會如果還在思考的是廠場的、單一企業的結構的話,我跟各位 報告,你們剛剛提的勞工董事也都沒什麼用處,勞資會議當然也沒有用 處。所以我剛剛為什麼在後面提出那個問題?最主要是我們在整個三個 制度關聯性建構的問題,很遺憾的是,台灣的工運界並沒有徹底地去考 慮這個問題。 

  當我們最近跟很多工會幹部談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人反對自由 入會、反對自由結盟,他們還是維持傳統性思考,一個廠場結構之下的 工會結構。老實說,大家都很清楚這樣的傳統工會並沒有太大用處! 

  看到各國的工會運作,連德國工會、瑞典工會,在國際工會上都在討論 我們將來要怎樣辦?那台灣工會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這前面包含環境 的因素、包含本身的因素,包含另一個問題:會員。會員很重要,可是 我們必須了解,在台灣的社會裡我們是非常個人主義的,我看到華人社 會裡面,我們對集體主義的觀念相當缺乏,台灣工會會員什麼時候會想 到工會呢?公司要關廠、要倒閉、要裁員的時候才會想到工會,平常是 不會管的。 

  我在工會時間長達20多年,非常清楚這個問題,也看到太多這樣的情形 。我們說要做工會的教育,沒有錯,需要做會員,不光是幹部直接要做 教育,但你不能否認整個環境的因素對我們的影響是非常大的。所以, 現在面臨一個抉擇,勞委會在這樣一個修法的改變過程中,我比較擔心 的問題是在這個過程裡面,我們台灣的工會是不是能很快的整合起來, 結合成一個比較大型的組織,否則說實在的,這個改變的過程是非常劇 烈的,為什麼?因為我們從過去的國家統合的結構方式到一下子轉變到 市場自由機制的形式,如果工會法修法完成是一個市場自由的機制,這 中間如果沒有一個橋在那個地方的話,結果就是傳統工會或是現有工會 整個會垮掉,那新的工會又整合不起來,這是一個工會幹部要去思考的 。怎樣在這裡面做一個整合,我想先拋磚引玉先這樣談,等一下還有問 題再繼續討論。 

(本文摘錄整理自台灣勞動與社會政策研究協會,於2002年4月27日舉辦 之「斷裂與起始---邁向薪世紀的工會發展與策略」座談會當中,與會 者之發言,全文刊載於124期勞動者雙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