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譯於

Progressive Society  2018年11月27日 公佈「Report of the Independent Commission for Sustainable Equality 」

　　這份報告是由歐洲議會中社會主義和民主政黨成員所成立的「進步社會」（Progressive Society），針對2019~2024年「永續平等」所組成的一個「獨立委員會」出版的報告書。該委員會的任務是根植於聯合國「永續發展」的願景，針對政治、經濟現況發展新的進步性目標。這項任務旨在消除歐洲日益嚴重的不平等現象，也希望得到所有歐盟會員國和聯合國其他國家支持。該委員會的成員包括國會議員、各國政府部份官員、學者專家、工會及公民社會領袖等。

　　雖然這個富有遠見的議程仍未充分和明確地納入歐洲政策，也未轉化為具體的歐洲政策目標。但這份獨立委員會的第一份政策報告，呼籲各國採取行動以建立一個完全不同的歐洲，其中，透過100多項政策建議，希望進步政黨和社會進步力量在未來的2019年至2024年期間，可以採納這些建議方向，讓歐洲可以跨入另一個《永續發展》的基礎。

　　然而，觀察近年來歐洲的局勢，這個「獨立委員會」堅持採取某些激進政策行動的迫切性，尤其是面對若干日益惡化的政治、經濟、環境和社會危機，更體認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恢復社會民主價值與行動的必要性。無疑，這些危機是現行政經體制的結果，倘若沒有即時和深刻的改變，可能將會嚴重導致民主體制的崩潰，讓專制的民粹主義者和極端主義勢力在整個歐洲獲得更大的決定權，同時，也破壞整個歐洲的社會穩定。例如，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的新報告中非常清楚地標示即將遭還的新環境挑戰。而更有一些專家已經預測到新的金融危機，可能會在2008年金融海嘯後續負面影響的基礎上，對各國的經濟造成更具破壞性的影響。在不平等和不安全局勢加劇的驅使之下，社會不安的狀況持續惡化，尤其是在歐洲的農村地區以及城市中心周邊的邊陲地區，可能會帶來嚴重的系統性風險，為專制民粹主義者和極端主義政黨提供強而力的政治支持。

　　這個危機的預測需要透過成功有效的若干進步政策來加以疏解，這是獨立委員會通過提供詳細和具體政策戰略的希望和決心。這也將提醒進步政黨必須發揮政治領導的作用，並廣泛的與工會及公民社會等進步組織聯合起來，透過由下而上的政治動員，主張出不同的政治選擇。畢竟，現在的歐洲正面對一個存在且嚴峻的事實，那就是近三分之一的兒童和年輕人面臨貧困或貧困的風險，數百萬年輕人找不到足以開展成年生活的工作，而有一半以上的成年歐洲人認為，年輕一代的生活將比他們這一代的生活更糟糕。這本「永續平等」報告所揭示的政策，也希望可以讓年輕一代有更多參與的機會，並和他們一起去面對可能的暗淡未來，共同為建立一個可以永續平等、人人享有福祉，以及平衡與和平的經濟、社會和生態的新歐洲社會。

　　永續平等獨立委員會提出的具體策略，包括：

一、人民的再充權（Re-empowering people）

　　首先，獨立委員會認為首要任務是讓人民再充權（Re-empowering people），使其成為民主公民（citizens in democracy），而不僅僅是一個消費者。這份報告揭示，隨著經濟權力和財富日益集中，以及維持經濟民主的力量被削弱（尤其是工會代表），民主國家變得更脆弱，而這個局勢必須迫切的被扭轉。

　　因此，我們必須增強人民的權能，讓他們能夠捍衛自己的權利，進而主張一個公平的社會，特別是在自己的工作場所。人民必須更能夠透過「責性政治」，更確保政治決策的透明度。報告書提出了重振社會夥伴和工會作用的建議，特別是通過新的法律規定加強雇員參與公司的不同形式的決策，並加強集體談判的能力，讓社會夥伴在歐洲政策中擁有更大的發言權，以避免虛假的自營職業不會通過不斷增長的平臺經濟來等新型態的經濟活動，挖空工會的代表性。而委員會的幾項建議側重於創造一個生動和廣闊的公民空間，以進一步加強民主。其中一項建議要求公民社會建立更強大的跨國家聯盟，以促進永續發展。例如意大利ASviS聯盟。此外，歐盟還需要制定更多的法律來保護和加強公民空間，使其能夠在沒有政府干預的情況下運作。

二、重塑資本主義（Re-shaping capitalism）

　　人民的再充權將使他們有能力為本報告的第二個建議，也就是「重塑資本主義」作出貢獻。而私營部門，特別是所謂大公司也可以發揮重要的角色，將經濟、社會和環境的永續性置於其商業戰略的核心。但今天我們卻持續看到相反的情況，因為企業財富繼續集中，短期利潤超過其他所有的考慮因素，而社會和環境成本仍然太容易的移轉，最終由整個社會來承擔。

　　逃稅和避稅現象正在蓬勃發展，使世界上一些大型的公司只需繳納微不足道的稅款，而這種不適當和不穩定的行為也繼續困擾著各國金融和銀行部門。此外，我們的經濟也面臨著數位化、人工智慧和機器人技術加速發展帶來的革命性變革，而這些進步需要用於支援人類福祉，而不是讓它們成為勞動力市場中的犧牲者，甚至誘導更多的財富和收入集中在少數人手中。

　　為了確保私營經濟活動更能考慮到營利以外的其他社會和環境因素，並有助於公平分配財富和收入，應盡可能培養其他形式的商業，使經濟更加多樣化，也更具公共性，企業不只是只關注短期問題和利潤最大化，而是更加負責任的面對公司營利活動的社會外部成本。擴大社會和團結經濟是一個重要的實踐方式，同時也提供整合社會和環境問題一個法律形式，例如通過歐洲的福利公司法規。歐洲立法應體現對整個社會的最低商業義務，永續性的公共採購也應成為一項規範。然而，針對企業稅收必須更加有效，尤其是在歐洲層次必須有更加完整和完善的舉措方式。這個委員會更進一步的敦促加強金融部門的監管，確保它們在向永續性過渡（產業轉型）提供資金，特別是針對小企業和消費者。

三、實現社會正義（Achieving social justice）

　　然而，人民再充權和重塑經濟的政策和行動目標，必須與一系列針對貧窮，以及處理關於性別、所得、財富、出身和居住地等而過度不平等的政策相結合，才能發揮具體的作用。因此，這個獨立委員會認為實現社會正義是我們社會的共同基礎，在社會中，沒有人應該因出身或任何因素而被拋在後面，而也應體認如果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尊嚴生活」（Decent life）的機會，並享有永續的福祉，我們就不能算是一個富裕社會。因此，必須採取行動消除貧困，確保每個人的良好工作和報酬、充分的性別平等、真正的社會流動以及消弭區域內的不平等。

　　然而，一項針對消除歐洲貧困且影響深遠的計劃是這個領域的第一項建議方案，其內含包括提升歐洲兒童保障，提供廣泛的歐洲人負擔得起的社會和公共住房、有尊嚴的收入，以保證那些沒有足夠經濟支持的人，獲得根據國際勞工組織所建議的社會保護。當然，也包括提供移民社會融合戰略與消弭歧視。通過果斷的行動，讓歐洲在未來三十年內可以減少一半以上貧困或貧困風險中的人數。

　　除了面臨貧困的人之外，政策還需要確保每個人（包括中產階級的大部分人）日益增長的社會脆弱性和不穩定性都得到扭轉。2017年通過的歐洲社會權利支柱應充分納入立法，必須堅持創造新的穩定性工作形式和減少不穩定的勞動契約。長期失業者，其中許多人自金融危機以來沒有找到新工作，需要通過以歐洲青年保障為藍本的歐洲活動權來幫助，低工資也必須加以重估，以確保工作家庭的尊嚴生活條件，以及在我們的經濟中創造的公平財富分配。為實現這一目標，歐盟委員會建議實施「歐洲公平工資計劃」，並使我們的所得稅制度更為進步。性別平等也是一個值得特別關注的議題，通過有針對性的立法和透明度措施結束「性別工資差距」，通過充分更積極的產假、陪產假、父母和照顧者帶薪休假權利建立真正的工作與生活平衡，並採取一系列措施改善婦女在整個社會中的條件，促進她們有更充分社會參與。此外，需要通過高品質的兒童保育和為所有人提供優質教育的措施來增加社會流動性的可能性。

　　不平等，在很大程度上事實存在於人們生活和工作的層面。因此，為了實現每個人的社會正義和福祉，必須把重點放在所有的層面，且更有效和更連貫地使用現有政策，同時確保區域經濟發展在永續性的範圍之內。凝聚政策必須在地域層面實現永續發展，因此每個區域都有權制定具體的發展方法，包括透過社區主導的地方發展倡議和產業戰略，並積極實施歐洲的合夥關係。這種方法需要通過使用Horizon Europe或InvestEU等橫向歐洲計劃來加以支持，獨立委員會還探討了將社會正義納入社會的其他途徑。因此，提出了「共同財富憲章」（Common Wealth Charter）這個可能的措施，使每個人都能獲得一套永續的福利權利。

四、創造社會生態進步（Generating social-ecological progress）

　　忽視社會和生態挑戰之間日益增長的挑戰，無法實現人民再充權、重塑經濟和實現人民和跨地區的社會正義。相對於包容性發展（人與經濟相互作用）和綠色經濟（地球與經濟相互作用），人與地球相互作用的永續發展的議題被忽視了。因此，獨立委員會建議積極的政策行動解決社會不平等，因為對環境挑戰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收入和權力不平等而導致的社會問題。 因此，不平等也是一個環境問題，正如環境退化也是一個社會問題一樣。

　　面對這些問題，政策必須透過植根於正義和共同性的原則之上。報告建議採取兩條基本政策路線，以擺脫社會不平等與環境破壞之間的螺旋式下降，並促進社會和生態進步的良性循環。他們提出了幾項具體建議，以實現「公正過渡」的強大概念，這一概念應該成為歐洲和國家政策制定的核心。其次，也概述了從今天的福利國家（在戰後年代的前生態時代定義）到21世紀社會生態國家的深遠過渡，成為這些國家被建構成了永續社會的強大公共引擎。

五、實現變革（Enabling change）

　　但要使所有這些個別政策有效執行，需要對歐盟的運作和治理進行更多根本性的改變。因此，委員會建議深入改革歐洲現有治理框架，以及關於促成這些變革的現行預算政策立法。根本的新規則和程序應將永續發展目標納入歐洲決策，這同時也必須與民主的經濟和貨幣聯盟的緊密結合，以及堅實的財務戰略，才能夠確保通過積極的多年度財務框架，永續和公平的國家稅收制度為永續過渡提供充足的資金，以便在國家和歐洲層面進行強有力的公共投資。

　　獨立委員會為新的永續發展治理框架提供了詳細的建議，在該框架內，永續發展協議將製定一系列超出純財政且具有約束力的新目標。這種新方法將為當前以國內生產總值為主導的政策框架提供不同的支柱。在這一框架中，經濟的績效是根據更廣泛的目標和指標來衡量，這些目標和指標能夠全面評估和指導政策以實現永續發展的目標。

孫友聯編譯／台灣勞工陣線秘書長、台灣健康人權行動協會理事長